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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四分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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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甜軟的聲音如同小貓的肉爪子一下一下撩撥著心弦,齊揚將七號球擊入袋中,跨坐在臺球桌上,吐出一口煙霧,左手把玩著打火機,盯著她白皙的雙手看了一會兒:“我們要了五瓶,怎麽送過來只有四瓶?”

許緋像受了驚的小鹿,瞳孔微震,硬著頭皮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還不太了解情況,我去幫你們問問。”

餘光一瞥,許緋身子更加僵硬,顧行倦斜靠在桌上,指節輕敲著膝蓋,捕捉到了她的目光,剎時間四目相對。

她下意識逃避那種目光,像是要刺破她偽裝的面具,拿著托盤的手微漾起麻木感,牢牢握住門把手。

齊揚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,幾大步一跨,擋住了她唯一的出路,話語中帶著點兒鼻音:“別急著走啊。”

“要不然這場臺球對戰就由你替我吧,贏了,這張卡裏的錢都歸你。”齊揚遞給她一張黑卡,眉宇間滿溢驕矜傲氣,兩人離得近,少女衣服上的薰衣草味兒充斥鼻間,引得他心生一陣漣漪。

這樣既能泡妹又不會擔心輸了丟面子,齊揚心想道,送了點兒錢算什麽?

許緋克制住聲音裏的顫抖,緊咬牙關:“我,我不會打臺球。”

“不會打啊?”齊揚略微回味,饒有興致:“留下來哥哥教你打臺球啊。”

一中只有兩種學生,努力學習考進來的和走後門進來的,後者的家庭通常非富即貴。齊揚在一中是出了名的“祖宗”,誰也不敢惹到他頭上,並且在他的意識裏,就沒有錢和權擺平不了的事情。

幾位手下的兄弟們見了也不免調侃道:“齊哥換口味了啊。”

“齊哥不是喜歡冷艷性感、身材好的麽?怎麽這麽快喜歡清純可愛款的了?”

“厭了唄,大肉大魚吃多了,偶爾青菜更有挑起人的胃口。”

許緋忍無可忍,眼睛瞪得圓圓的:“有沒有送錯我會和老板確認,但請你們放尊重點。”

像小奶貓伸出爪子抓人,但在齊揚這兒,完全是不痛不癢的攻擊,棉花撞鐵,他根本不在乎,覺得這還是只有個性的小奶貓,有點兒意思。

陸宇森在看到許緋第一眼眼睛都看直了,有意撞著顧行倦的胳膊提醒道:“別繃著個臉了,看看,你的學霸同桌。”

“嗯。”顧行倦懶懶發出一個單音節,看上去完全不像有什麽波瀾的樣子。

“太巧了吧,晚上來臺球館都能碰到...她的兼職。”陸宇森不知道怎麽形容,支支吾吾半天,只有“她的兼職”四個字清晰地落在了許緋的耳朵裏。

登時,她的耳根子紅透了,那種被人窺破了秘密的難堪在心底發酵,手不知不覺攥得更緊了一些。

顧行倦把球桿一撂,故意裝作不耐煩:“別他媽浪費時間,要決戰趕緊的,要發情不如另外開個房間。”

“嘁——”齊揚搖搖頭:“小奶貓聽見沒有,另開一個房間和現在打臺球二選一哦。”

許緋腦子裏一團混沌,五味雜陳的情緒不斷翻滾,顧行倦和陸宇森都在這兒,尤其是顧行倦還在裝和她不認識,不管是不是逆來順受,她只想趕緊脫身走人,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:“好啊。”

隨後齊揚拍著手叫好道:“有個性。”

在一旁圍觀的陸宇森更加震驚了,這許緋一看就是個乖乖女,哪兒來的勇氣皮笑肉不笑地坦然自如面對齊揚的威脅?莫非真的是他看人眼光不準?

顧行倦剛才一直低著頭,等許緋走近才看著她的眼眸勾起唇角,眼神晦暗不明:“輪到你了。”

沒什麽起伏,並不是不吃驚,許緋將顧行倦的反應解釋成漠然,不熟的情況下不幫忙她怨不得誰,人之本分而已。

臺桌上九號到十五號球動了兩球,吊燈光線打下來最好的地方,是八號黑球,也是正中心一點。

許緋彎下身子壓低重心,將手臂球桿眼神對準一條線,這樣的視角,少女胸前鼓囊囊的,十分惹火,臺球之間碰撞的聲音清脆回蕩在包廂,她利落地將球一桿入袋。

齊揚又鼓起掌來,和幾個小弟說道:“沒看錯人,倒還不是個花瓶。”

顧行倦的球風非常沈穩,在準備好的一瞬間就仿佛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贏下這局。

只剩下最後幾個球了,白球路徑選擇少,稍微偏移角度就會擊中黑球讓對方輕易取勝。明明是如履薄冰的時刻,顧行倦的速度和力量也絲毫不減退,反而是許緋握著球桿的手出了一層汗,粘膩得厲害。

狹路相逢,別無選擇了。

“砰噠”一聲,白球無可避免撞上了黑球,黑球在最中心,任何的行進路線都有可能,卻是被顧行倦方3號球碰到後滾落入袋。

她輸了。

這就是結果。顧行倦步步逼讓、毫不留情的結果。她啊,還是不適合對任何人抱有希望。

空氣稍有靜滯,顧行倦機械地重述了一遍結果:“她輸了,我贏了。”又目光一轉,拖長尾音:“所以該我提條件了。”

“當然。”齊揚也不惱,輸了又怎樣,不拂他的面子,等陸宇森他們人走了還能好好玩玩兒這個妹子,他的錢也沒送出去,完全不虧。

顧行倦輕哼一聲,下巴微揚:“那我就把人帶走了。”

許緋呆呆楞在原地,顧行倦的意思是......?

他把沙發上的外套一披,從下到上拉起拉鏈,提醒著:“還楞著幹嗎?不走嗎?”

齊揚錘著沙發扶手,生悶氣又如何,還不是拿賭約沒轍,要是反悔了,傳出去他還往哪兒混啊?

雖說是稀裏糊塗參加了一場和她毫不相幹的比賽,但她還以為顧行倦會置她不顧來看她笑話,穿過回廊,許緋頓下腳步,開口道:“今晚的事情...”

陸宇森以為許緋是要開口要他們兩保密她在這兒“兼職”的事情,先回過頭信誓旦旦道:“你放心,今晚的事情在學校裏就我們仨知道,保證不會有第四個人了。”

“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不管怎麽樣,謝謝你們啊。”她說的懇切又認真。

顧行倦卻輕笑出了聲:“學霸小同桌,明天見。”

他的語氣隨意,可讓許緋面上一陣羞赧,甕聲翁氣回了句:“明天見啊。”

剛出來,陸宇森就八卦個不停:“不會吧倦哥,出手解圍不太像是你的行事風格。”

“那你說說看我是什麽行事風格。”

這是一道送命題。

陸宇森、顧行倦、江恩曼的父母都是世交,自小一起長大,陸宇森連他哪裏有顆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就著話題神神叨叨來了句:“關我屁事的行事風格。”

可不是麽?

江恩曼小時候天天跟在顧行倦這小子後頭,結果他飛去舊金山說都不和別人說一聲,江恩曼追到機場眼睛都哭腫了,更別提大大小小他都對別人漠然相對的事情了。

“還有還有,許緋的性格我還真的有點沒想到誒......”

顧行倦睨了他一眼,指節發出脆響:“前面有羅森,想吃飯團嗎?”

陸宇森的註意力很快被轉移:“好啊,我想吃三文魚的。”

只見顧行倦一臉深沈道:“那就好,飯團應該能堵上你的嘴。”

陸宇森:“......”他選擇閉麥了還不行嗎?!

許母見到了許緋,焦急的神色才有所緩解:“囡囡啊,你答應過我不亂跑的,剛才沒看到你,我都快急死了。”

“媽,對不起啊,我去了趟廁所迷路了,讓你擔心了。”

她不喜歡撒謊,可方才也是下意識地選擇隱瞞今晚所有的經過,只是不想讓母親繼續擔心。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母親的話連著重覆兩遍,不知道是在安撫許緋,還是安撫自己。

因為許緋父親去世的早,家裏就母親一個勞動力,多打幾份工才撐的起家裏的吃穿與許緋的學費,許母也因操勞過度患病,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早就大不如前。

城市的天空布滿了陰霾,見不到絲毫星光,許緋的手指冰涼,洗完澡後的頭發未幹,順著根部滴水,毛巾搭在肩頭,款式老舊的手機響起提示音,最新的信息來自周立昱。

——“明天中午,學校頂樓天臺見。”

許緋看了眼屏幕的時間,晚上十一點半,他還沒睡,想必是刷完了題,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發的訊息。

周立昱成績優異的一個因素還包括家庭的嚴加看管,比如對手機的使用次數,手機平日裏只能放在父親那裏,絕對不允許擅自拿走使用,這樣的家庭高標準高要求,同時也給周立昱帶來了高壓力。

一次第一,可能有運氣,次次第一,穩坐王座,不靠毅力,還真是很難的一件事情,尤其是在全市優秀學生集聚、競爭力超強的江高。

許緋把頭發吹幹,飛速打字回覆著:“好的。”

顧行倦第二天早上看起來困得不清醒,陸宇森一副懂他的表情,湊過去:“昨晚上...腎虛啊?”

他懵懵懂懂睜開眼,睡眼惺忪:“去你丫的,你試過啊?”

陸宇森笑笑沒說話一副懂他的表情。

回憶起來,天知道他昨晚晚上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夢,夢裏面的對象吧,不是別人,正是許緋,那種臉紅心跳還真叫他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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